如懿传里的昆曲BGM,他都整理在这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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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讯员杨琳惜浙江24小时-钱江晚报记者马黎

如果你最近还在追《如懿传》,会发现昆曲元素贯穿始终。

帝后的定情之作是昆曲《墙头马上》,一句“墙头马上遥相顾,一见知君即断肠”从开头念到了结尾;舒妃登场时,在重阳家宴上献唱一首《醉花阴》,也是昆曲;“学霸”炩妃为了讨好皇帝,也苦学昆曲,《长生殿·小宴》、《游园惊梦》信手拈来。

最新的剧集里,炩妃被降了位份,追到木兰围场,一曲婉转多情的水磨腔,妥妥地复位复宠。第60集,两届宫斗冠军深入交流时,BGM就是《牡丹亭·惊梦》中的《山坡羊》。

其实,我们经常会在古装剧中听到一些熟悉的BGM,比如86版电视剧《红楼梦》里一段吃螃蟹的戏,BGM就是根据昆曲曲牌《懒画眉》改编的。

所以,我们来划一下重点:像《懒画眉》、《山坡羊》这样昆曲所用的没有唱词的乐器曲调,被称为“吹打曲牌”,你也可以通俗地理解为昆曲BGM。

最近,浙江昆剧团副团长王明强和浙昆作曲程峰编著的一本书,收录了多个常用的昆曲BGM,名为《昆曲吹打曲牌》。

我们都知道昆曲曲牌,其实它可以分为“唱的”和“不唱的”。昆曲吹打曲牌大部分是从唱腔曲牌中演化而来,虽然它与唱腔曲牌共用一个名称,“人类的任何感情,都可以用昆曲的音乐、曲牌来表达。”王明强说。

年,中央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研究所曾经出版过《昆剧吹打曲牌》,但只收录了38曲,之后再没有人整理过。

“京剧的很多曲牌源于昆曲,也出版过一些曲牌的专业书,但昆曲界却没有。”王明强说,为了填补这一空白,系统地搜集、保护昆曲曲牌,他们整理了多个平时常用的以及一些就快被人遗忘的吹打曲牌。

记者一看,其实,这也是一本非常实用的戏剧影视剧BGM使用指南。

吹打曲牌,究竟怎么吹怎么打?

翻开这本《昆曲吹打曲牌》,可以看到目录里有三部分,细吹、粗吹、打末。

听起来很专业啊,但其实很好理解。

王明强说,“细吹”以笛子为主,“粗吹”以唢呐为主,唢呐与锣鼓一起,连吹带打就叫“打末”,合起来叫作“吹打曲牌”。

全书收录了一百多个曲牌,根据曲牌的来源,分为军乐、宴乐、喜乐、舞乐、哀乐、神乐六个部分。每个曲牌谱子的下方,都会标注来源于哪个戏哪一折的唱腔,还会注明使用的情境。比如《万年欢》属于神乐类曲牌,经常用于舞蹈场面或表示幻境。

“许多地方剧也会使用《万年欢》,但他们只知道这是一首欢乐的曲子,不分使用的对象。但在昆曲里,每一个曲牌的使用都是有讲究的。”王明强说,《万年欢》属于神乐,不是每个出场人物都可以使用,一般给神明、仙子、仙女用。但《牡丹亭》中,杜丽娘和柳梦梅都是人,为什么在《惊梦》中也用上了?王明强说,那是因为要表现梦境虚幻的场景。

再比如有个曲牌,旋律一响起,你大概会自行脑补皇上上朝的画面。

打末一栏中有个曲牌叫《出对子》,出自《精忠记·扫秦》,也被称为“三公之位”,因戏里秦桧坐上三公之位,用了这个曲牌而得名。现在经常用于皇帝起驾,或者是高位官员出行。

“所以昆曲曲牌非常规范,什么行当、什么角色、什么地位的人用什么曲牌,都很清楚。”程峰说,编写这本书,也能帮助戏剧创作者在选择曲牌时,能知道出处和用法,不会用错。

听起来小众专业的昆曲曲牌,实际上在不同的戏曲剧种、影视剧,包括我们日常生活中都能听到。

昆曲中有哀乐《哭皇天》,表示祭奠哀悼的情感,周传瑛的夫人张娴去世时,人们在殡仪馆追思时听到的,正是这首昆曲哀乐《哭皇天》。

王明强打了一个比方,昆曲曲牌就跟布料一样,可以拿来做成各种不同的样式。

有一首民族乐《平沙落雁》,名字很熟悉吧,其实最初来自同名昆曲吹打曲牌。古装剧中吹吹打打的迎亲场面,奏乐的曲子就改编自昆曲的喜乐《节节高》。

在一次天津艺术节的开幕式上,几百人大合唱《醉太平》,其实这就是用西方交响乐形式来创排传统的昆曲曲牌,非常震撼。

王明强还提到一个例子,京剧中有个曲牌《夜深沉》很有名,但在昆曲里找不到对应的曲牌。后来经过考证,它的出处是昆曲《孽海记·思凡》里的一段主题音乐《风吹荷叶煞》,昆曲的唱词是“夜深沉,独自卧,起来时,独自坐”。京剧创作者一听,觉得不错,就选取了其中的几段旋律,通过京剧的表演方式转化成一个京剧曲牌,在起名时直接摘取了原有唱词的头一句,就叫《夜深沉》。

“这些曲牌具体是什么年代形成的,很难考证,只能说是经历各代先辈的积累、规范,口口相传,几百年来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曲牌体系。”王明强说,昆曲吹打曲牌的来源很广,雅乐俗曲兼容并蓄,有宫廷音乐、民间小调,还吸收了佛教、道教的音乐,如佛教的《北正宫》,道教的《普庵咒》。

昆曲吹打曲牌好不好听,也取决于“吹打的人”。

王明强就是学司鼓出身,国家一级演奏员,为浙昆六代演员担任司鼓,与六小龄童、邢岷山同为浙昆秀字辈,当年一进团就是乐队司鼓。“当时乐队招的人不多的,大概有十个,秀字辈当中打鼓的只有我一个人。”王明强加入时间晚,但因为成绩优异,在60多位学员中第一个毕业。

“我最喜欢做的就是背曲牌,闲着没事就背。有时候,老师背给我听,我就记下来,或者是他们手抄再寄给我,我都放着没丢。”在新书最后几页,我们也可以看到珍贵的手抄工尺谱。

昆曲司鼓,既是演奏者,也是指挥者,掌握着整出戏的节奏,甚至决定了演出的成败。

“他比一个交响乐团的指挥更加复杂,不仅要带文场,也要打武场,还要去配合演员,还要自己设计一些锣京,设计一些曲牌。”比如《公孙子都》、《大将军韩信》中的鼓,就是王明强设计的,“新创作一段东西反而容易,但能把民族打击乐和戏曲打击乐结合,表现十面埋伏的感觉,不太容易。”

周传瑛也很喜欢这个打鼓的小伙子,“周老师教我拍曲,也帮我搜集曲牌。”

“有一次传字辈老师在苏州演出,我那时只有17、18岁,周老师就让我打鼓。白天我跟邢岷山打架(笑),大拇指咬伤了,晚上周老师演出,结果我手指又痛,人又紧张,打得让周老师演都演不下去,但是他也一点不怪我,后来还手抄曲牌给我,他对我的帮助非常大。”

王明强希望这本年口口相传的“工具书”,能给现在的昆曲从业者带来一点帮助,也让普通人知道各种好听的BGM根源就在昆曲。

“旋律本身就具有叙事的功能,即便完全没有唱词,也是一出戏。就如同贝多芬的交响曲,音乐可以表达人类一切思想和行为,昆曲曲牌也一样,这是我们的民族特色。”王明强说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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