专访2019年浙江昆剧团年度艺术家项卫东

《夜奔》,项卫东饰演林冲项卫东:男,浙江昆剧团国家一级演员,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。李蓉:浙江工商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新闻系主任,教授项卫东老师是武生演员。舞台上的他身手不凡、威武正直,塑造的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形象,而生活中的他是安静的,说话轻柔和缓,脸上带着超脱与从容。子承父业,武艺人生李:您是如何与戏曲结缘的?项:应该说是受到我父亲的影响。我父亲是浙江省艺校培养首期婺剧班学员,之后他们这个班整体来到建德,成立建德婺剧团。我父亲是老生演员,我小的时候就是在婺剧团长大的,经常看我父亲演出,耳濡目染、深受影响。上个世纪70年代时,建德婺剧团演出的《秦香莲》《樊梨花》《穆桂英》《宏碧缘》等传统剧目,以及现代样板戏《红灯记》《杜鹃山》《平原作战》等等这些戏非常受好评。剧团在年招生,先选拔了60个学员,暑假留下来训练,之后经过层层考核,最终留下了16人,我有幸留了下来。95年之后我的同学有的改行,有的现在浙江婺剧团和建德婺剧团工作,有的已经退休。李:您是子承父业,一开始进剧团也是学的老生吗?项:不是的。最初我学的是花脸。当时我的脸圆圆的,老师说可以考虑学花脸。我学了一段时间的花脸戏,如《醉打山门》的鲁智深。后来浙江京剧团张峰老师来剧团教戏。他对我综合分析后,觉得文武老生更适合我,同时也教了短打长靠武生的戏。渐渐地我就转到武生这一行当了。那时建德婺剧团以徽戏为主打风格。李:您初学的婺剧,又是怎样的机缘来到浙江昆剧团的?项:因为我们学武生的基础戏大多是从京昆而来,自己的兴趣也渐渐转到京昆上面来,所以就想转到京昆剧团。我很喜欢看汪世瑜老师的戏,就鼓起勇气给汪老师写了封信,说明了自己的情况。也是机缘巧合,正好这边剧团也需要年轻力量,汪老师让我来试试看,就这样,我在年来到了浙江昆剧团。李:当时您一来就获奖了,您参演了《寻太阳》这出戏获得了省里汇演的表演二等奖。项:哈哈,是的,这个有点意外之喜,因为也不知道会评奖,直到别人告诉我获奖了,我才知道。那是年,京昆合并,调动了两个团的演员合演了这出《寻太阳》。我扮演五毒之一的“蝎子”,这个该怎么演呢?那时正好香港武侠剧非常盛行,我就从中找灵感,展现蝎子的形态。李:您认为武生行当最难学的是什么?项:这个要从行当本身的学习说起。一般来说,武生初学短打。短打必须规范,因为戏服是很简洁的,你的身段动作都可以从中反映出来,比如是否规范,是否存在问题等等。然后循序渐进,练习短打戏,再到箭衣厚底长靠戏。短打往往是饰演干净利落的绿林好汉形象,比如武松、林冲、石秀等这样的。厚底戏往往都是饰演将领,比如《挑滑车》《小商河》等,扎上长靠和旗子,表现出一种威严感和厚重感。比如京剧中武生的起霸,就是非常经典非常具有代表性的表演程式,体现出一种武功高强庄严威武的气势。《小商河》,项卫东饰演杨再兴。李:怎样才能成为一名好的武生?项:我认为武生不是武行,武行是翻打配角为主。武生其实是戏曲中非常辛苦的行业,唱做念打要样样能,唱和做都很吃重。尤其是还要做大段复杂又有高难度的技巧动作,边唱边舞。如果你没有好的体力,好的气息控制,你根本完成不了,更谈不上表演艺术了。所以说台上一分钟、台下十年功不是一句大白话,是演员在台下真正要付出多少的汗水甚至伤痛,才能把好的武生艺术呈现给观众,这条路没有捷径,必须苦练,熟能生巧。李:浙江武生是否都受到盖派武生的影响?项:在武生界有南盖北李之说,“李”指的是李兰亭,“盖”指的是盖叫天。我理解的盖派艺术是非常独树一帜的,对戏曲武生确实有很大的影响。盖老是非常有个性的,盖叫天的由来与他的个性和不服输的性格有关。而他断骨重接的故事,也展现了他非同一般的胆识。所以我认为,盖派艺术在没有扎实的武生基础的情况下,不能贸然去学。而且我觉得太过于个性化的东西,一般也很难传承。它是盖老的人生阅历和文化底蕴,以及对于艺术非常鲜明的观点,都是让人非常钦佩和难以企及的。总体来说,浙江武生应该是以南派为主,兼收并蓄了北派的武生艺术。李:武生的演出往往都有一定的风险,您在舞台上有没有受过伤?受伤后有后悔过吗?项:您看我的胳膊,至今还有伤,那是一次练反飞脚过椅子的时候,一下子摔下来,结果肘关节处骨折脱臼,至今留有后遗症。受伤之后自己确实也觉得有些难过,再说当时戏曲不景气有些困惑。我改过行,也曾短暂的离开过剧团,但是觉得还是离不开这个舞台,后来又回归舞台。毕竟我非常热爱戏曲武生这一行。精进不休,武生中的金嗓子李:您塑造的林冲让我印象深刻。俗话说男怕《夜奔》,女怕《思凡》,这两出戏都是非常难的。您是怎么想到要学这出戏的?项:这个说来话长。年,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了裴艳玲老师演出的林冲夜奔,一下子被深深吸引被震撼了。我记得那时是黑白影像的电视节目,但是裴艳玲老师的一招一式、潇洒干净利落台风,悲凉高亢的唱腔让我记忆深刻,我想这就是我要学的戏。当时我暗下决心,我要学这出林冲夜奔,而且默默想着有机会要跟裴艳玲老师学习这出戏。李:后来您得偿所愿,果然和裴老师学了这出戏。项:这当中还有一串故事。我因为非常喜欢《夜奔》,先开始自学揣摩。年的时候,有一次我们团和上海昆剧团联袂在苏州演出,当时有全国各个昆剧团的前辈坐在台下观看,这当中就有侯少奎老师。我演出结束后,有人来后台告诉我“侯老师找你”,我高兴坏了,我也是非常喜欢侯老师的表演,应为这出《夜奔》是侯家门的,没想到他会叫人找我。我很激动,侯老师问了我有什么打算,我脱口而出就是“我想拜您为师”,侯老师就爽快地同意了。那时计镇华老师也在,他也给了我很多指点和鼓励。后来在上海,年由文化部举办的全国昆曲青年演员培训。我跟侯老师学习关公戏《刀会》。当时我在想,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侯老师,但我可以把老师教给我的适合我的去为我所用。那时舞台经验不足,觉得自己气场不够,有些戏确实需要有舞台阅历和时间的沉淀之后才能演,如老爷戏(关公戏)。侯老师在教关公戏的同时专门抽出时间给我仔仔细细地抠了一遍《夜奔》。我记得他对我说的一句话是:人物不是刻意做出来的,是从内而外的展现出来的。这句话让我受益匪浅。认识裴艳玲老师,要感谢谷好好老师的引荐。我在裴老师家吃住了月余时间,裴老师悉心地指导了我这出戏,她说:她演的《夜奔》形是侯家门的,神是李家门的。在生活上对我很照顾,我很感动。在我回去前,裴老师还为我叫来了鼓师笛师,给我响排了这出戏。李:你是如何塑造林冲这个人物的?项:《夜奔》这出戏,大家认识有个误区,认为主要是展示林冲的功夫。其实不是!我认为首先是唱,唱得好才能打动台下的观众。为什么这么说呢?林冲与其他绿林好汉有不同之处。和武松比,武松的表演会显得更为粗犷些,林冲毕竟是80万禁军的教头,他是官,他有他的威仪和风范。他是被逼上梁山的,所以他一边走,一边不断地回望家乡,这当中蕴含着他对于家乡浓厚的感情,又有有国难投的悲愤无奈。这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是要通过唱,从内心中表达出来,而辅之以动作,这样会更感人。李:说到唱,您被誉为是“武生届的金嗓子”,对于武生而言,唱得好真得非常难。像您的艺术专场中,你是如何做到唱做并重?项:其实从外形条件而言,对于武生这个行当而言,我的形象和个头并不突出。嗓子是慢慢练出来的。我认为嗓音是有可塑性的。比如林冲的唱是悲愤苍凉的,高宠的唱中要体现傲慢和趾高气昂之感。专场演出对于我来说,在体力上是挑战,在唱腔方面也是。李:《挑滑车》也是您非常喜欢的剧目,能否谈谈这出戏与《夜奔》的区别?高宠和林冲的行头的区别对于武戏的难度而言又会有什么不同?项:《夜奔》中的林冲是被奸臣陷害的,他是被冤枉的,他痛苦委屈又无处申诉,他去梁山是很无奈很矛盾的心态。高宠则是武艺高强年轻气盛、又是王爷的身份,最终是骄兵必败,所以情绪的处理上突出他的这一特征。这当中有个细节我们可以讨论,《挑滑车》中最终以高宠从台子上翻下来作为结局。大家都会对这个有印象,其实老一辈艺术家则认为不翻更好,因为高宠本人的武艺超群,最后是因为他的马不堪重负,而让他跌落下来的。如果从剧情逻辑上来说,如果是他翻下来,应该是他本人不堪重负,这就违背了是因为马负伤导致的意外。这个结尾如果作为比赛的折子戏来说,去展现戏曲演员的功底加进去是可以的。但是如果从表演上来说,其实还是遵循故事本身的情境更合适。我是非常喜欢推敲剧情的逻辑,因为不能为了表演而脱离逻辑。李:在《寄子》中您饰演老生伍子胥,这是老生戏,在《送京》中您饰演赵匡胤,是红生戏,属于花脸行当?这两出戏具有可比性,讲的都是离情。一种是父子之情,另一种是义兄妹离情。您是如何把握不同行当的特点以及人物不同的感情?项:之前我在婺剧团学过花脸和老生,但是功底都很浅,所以这两出戏对我来说,还是要老老实实地从头学起。先说《寄子》,这是陆永昌老师教授给我的。陆老师的唱腔可谓非常浑厚,膛音如雷贯耳。他当时教我的时候,我一张口唱,陆老师就摇摇头说“错了”,再一张口,陆老师又说错了。我很紧张也很困惑:我到底错哪儿了呢?因为自己听不出来,所以功夫不到。这个只有慢慢去练,才最终能够悟到。武生是不用带胡子的,而伍子胥是需要带上胡子(白满),很厚重,所以开始很不习惯,总担心唱着唱着胡子会掉下来。你可以注意到,戏曲演员是很注意口型之美,上齿不露的。昆曲中的红生代表有两位:关公和赵匡胤。红生在戏曲里是专门的一行,表演中有老生、武生也有些净的表演特点。关公是美髯公,所以胡须非常地美。《送京》这出戏中,赵匡胤和京娘之间是有些感情的,但是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。所以赵匡胤这个人物是刚毅威武又是有勇有义的君子风范,所以与一般的花脸也不同,侯少奎老师对于这个人物的把握和解读是非常精准的。李:能谈谈那《小商河》这出戏么?项:《小商河》这出戏是李玉声老师的代表作,是老师看了我的戏后,把我推荐给李老师。李老师见到我后,问我想学什么戏?我说我特别想学武生演员一出场就能把观众抓住的劲头,他说这个想法好。在“新松计划”演出后,我把演出的碟片寄给他。后来去老师家时,师母对我说,“小项,李老师夸你了”。我觉得李老师给我最大影响就是,我与他交流时,他在戏曲理论方面的认知和见解。比如,我们戏曲中常说“手眼身法步”,其中这个“法”与“手眼身步”不是一个概念呀,“手眼身步“,都是人的肢体。“法”的解读可以指程式或者规则,但不是肢体。于是,李老师提出了“手眼身心步”,在他看来“心”统摄了的其他的肢体。此外他认为戏曲艺术家不是演人物,而是“看我的艺术“,即看我是怎么塑造,演绎各种人物。这是四功五法,高度的统一和契合。李:《钟楼记》中您挑战了莫铎这个人物,我记得您在采访时说有舞蹈动作,这对于您来说是很有难度的。对于这样的外国名著新编戏,您觉得最难演的地方在哪里?项:这个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个挑战,剧中安排我有段舞蹈的动作,莫铎是个残疾人,既要跳,又不能跳得很美。这个确实考验了我,而且我是和年轻女孩一起跳,从心理上来说,是觉得挺别扭的。作为演员,我们服从剧情需要。李:年5月6日您曾经做客芸廷,做题为“痴情小氍毹塑就大丈夫“项卫东武生表演艺术讲座。您是如何博采众长,形成自己的表演特点?在您演出的剧目中,均以豪迈苍凉悲壮风格见长,可谓是英雄悲歌,您是如何把握好这种悲剧感的?项:当时也是一次座谈交流的机会。坦率地说,我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。我觉得自己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发掘出来。比如,我一直很想把《宝剑记》做一个完整地编排和挖掘。至于悲剧感,我是这么理解的,人生总有很多坎坷和磨难,我所演的人物中悲剧感比较强,这也是通过形式的宣泄,实现内心的表达。在现实世界中,我们会受制于很多因素,舞台则可以让我们尽情地表达自我。转益多师,追求中国戏的韵味美李:影视剧中关于武生行当的作品很多。如《人鬼情》《武生泰斗》《大武生》《生死桥》等,您是怎么看待影视剧对于武生行当的表达?项:我想可能是因为武生这一角色的个性直爽鲜明,又具有阳刚之气,所以比较适合作为影视剧中的主角。比如《人·鬼·情》是以裴艳玲老师为原型的,取材于一篇关于她的报告文学《长发男儿》。她确实是一位传奇人物,她的人生经历是不可复制的。李:如果不做演员,您最想做的职业是什么?项:我想考美院,学绘画。我小的时候学过绘画,自己也很喜欢。我对于书法篆刻也非常喜欢。李:这些艺术样式对于你会有什么样的启发?项:我认为戏曲的境界由低到高分为三个层次:规范、节奏、韵味。韵味,是有分量有感觉的。我以书法为例,我认为书法与戏曲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。比如说戏曲的动作,它很讲究收放自如,欲左先右,欲上先下,欲重先轻等等,这就像书法中运笔所讲的逆锋起笔一样。而戏曲本身的情节是富有变化,写字也是又节奏感的,如起承转合、轻重缓急。再比如戏曲的舞台上经常说的九龙口,上场口和下场口,这样一些布局,是不是与书法中的九宫格很相像?在舞台上如何布局,如何站位、如何亮相,就如一幅书法作品的谋篇布局一样。身段与书写同样讲究章法,演员的上场下场有线路可依,书法的起笔收笔同样也是有章法可言的。演员亮相的角度、方向去展现空间环境的纵向和横向,书法中笔画之间的疏密相间、高低错落、彼此呼应,也是一样的道理。再如戏曲演出中锣鼓声和演员的表演要非常匹配,要恰到好处,否则多一声显得多余,少一声就显得不够,比如裴老师的戏为什么看的那么舒服,没有偏差的,她的节奏和气韵完全吻合了你的内心节奏和对角色的想象。所以说戏曲与中国文化息息相关。评价一个演员的表演水平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,就是需要演员达到欣赏的高度。我现在观摩的最多是京剧,我喜欢看名家的表演,也会鉴别哪些是我可以吸收和借鉴的。李:除了演出,平时的业余爱好是?项:我挺喜欢看书的,比如历史书,还有哲学书。我在初中的时候就读过叔本华、尼采的书,现在仍然在看,常读常新,会为哲学家的思想和高度所折服。我比较球类运动,比如打乒乓球、羽毛球等,当时还有很多球友,不过现在打的少了。李:你是如何理解戏曲之美?项:我认为戏曲最高的美感是精简凝练的。举例来说,《三岔口》这出戏,这出戏我也演过。这出武生戏很有意思的,有点类似于哑剧的形式。明亮的舞台去展现黑夜发生的故事,如何让大家感觉到黑夜?这就要靠演员的表演去给观众以想象的空间,所谓是无中生有。所以道具要少,传统戏曲讲究一桌两椅,不是说做不出那么多道具,而是不需要。戏曲不是写实艺术,它是写意艺术。道具多了完全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,而且也会束缚演员的表演。李:关于昆曲传承和发展,您的建议是?项:我希望戏曲的传承应该有长远的规划,也要营造自由的艺术创作空间。尤其对于戏曲人才培养方面,要有长远眼光。俗话说“三岁看老”,但戏曲人才的培养不是三岁就能看到老。艺术需要积淀,有不少大器晚成的戏曲名家就是例证。正是源于他们一直以来对于戏曲的热爱,孜孜不倦地追求,终于会厚积薄发,在一定的时间和契机下诞生一部经典的作品、一个经典的角色。要给戏曲演员成长的空间和艺术创造上的空间。我相信真正有理想有思想的人,总会有迸发的时候。目前戏曲人才如何培养,如何防止人才流失,都是需要大家去面对与解决的。此次采访结尾时,项卫东老师反问了笔者一个问题,非常有思考,特记录如下:项:李老师,您认为小剧场的形式是否适合昆曲?假如要做这方面的尝试,是否可行?李:我在小剧场看过很多出话剧。我认为目前来看小剧场更适合话剧,尤其适合演员比较少的小众话剧,因为它会打破第四堵墙,让大家感到我与演员同在。近些年,新闻传播学研究中有个热门词汇“场景”,昆曲和园林这样的场景结合就会增强观戏者的体验感和融入感。从我作为戏迷的角度来看,如果用小剧场来展现昆曲,可能剧情不宜展现人物众多的大戏,也是要小而精,另外对于观众而言,也会涉及到一个审美距离改变的适应性问题,所以建议可以从年轻戏迷开始推广。项卫东:工武生、兼学老生,扮相俊武,在武生界素有“金嗓子”之美称。师承侯少奎、裴艳玲、陆永昌、李玉声、张峰、计镇华等老师。年,在全省青年戏曲演员大赛中《挑华车》一折荣获表演二等奖;年在全省戏曲汇演中,凭借《寻太阳》荣获“表演二等奖”;年,以《夜奔》获浙江省昆剧中青年演(奏)员“表演一等奖”;年,在浙江省京昆剧青年演员大赛中,凭借《小商河》荣获表演“金奖”;年,在全国昆曲青年演员展演中,荣获“十佳演员”之称号。代表剧目有《夜奔》、《蜈蚣岭》、《挑华车》、《小商河》、《酒楼》、《寄子》、《送京》、《望乡》等。多次随团出访港澳台、日本、泰国、韩国、法国、瑞典等国家和地区进行昆曲表演,深获赞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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