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昆曲音乐范畴中,“度曲”是它的主体概念。所谓度曲,是一种以声律和腔律为基础,以“字正腔圆”为目标的歌唱技巧的概括。因而对“识字”和依赖于“识字”的运腔规律的把握,是度曲家必须具备的素质。
昆曲发源于苏地区,但昆曲的舞台语音并不是苏州方言,而是一种以“中州音”为基础、融合了南北语音特征的语音。明嘉靖年间,魏良辅在研制昆曲时,摒弃昆山腔的方言歌唱,而把“中州音”选定为舞台语音。所谓“识字”,既是认识这种新的“中州音”的字声和字韵。“中州音”使昆曲的字声和字韵摆脱了方言中大量有音无字的缺憾,是一种可以约束的、且能够得到曲韵理性关照的舞台语音,昆曲因而得以把古代声韵学的研究成果引入度曲领域。明万历年间度曲家已把反切学说运用于昆曲歌唱,即把字声切出“头、腹、尾”来,以字头关乎阴阳,字腹相应四呼,字尾把握归韵。明度曲家沈宠绥(?-)在《度曲须知》中这样写照了昆曲的度曲风格:“调用水磨,拍堐冷板,声则平、上、去、入之婉协,字则头、腹、尾音之毕匀。功深镕琢,气无烟火,启口轻圆,收音纯细。盖自良辅,而南词音理,已极抽秘逞妍矣。”
这种“抽秘逞妍”的“水磨”风格,与其说来来自于歌唱技巧,不如说来源于“识字”的功夫。传统的声韵学说在昆曲度曲领域并非简单介入,它在被消化的过程中直接提供了“字正腔圆”的通道。故魏良辅评判度曲优劣的最高标准不是歌喉条件,而是声韵的把握。他在《南词引正》中说:“五音以四声为主,但四声不得其宜,五音废矣。平上去入务要端正,有上声字扭入平声,去声唱作入声,皆做腔之故,宜速改之。”又说:“中州韵词意高古,音韵精绝,诸词之纲领,切不可取便苟简,字字句句,须要唱理透彻。”在《南词引正》的另一个版本中,魏良辅又说:“平上去入,逐一考究,务得中正,如或苟且舛误,声调自乖,虽具绕梁,终不足取。”
据此,度曲学用“依字行腔”来概括魏良辅的演唱方法。这里的“字”即新“中州音”的声调。昆曲唱腔必须以展示字声为依据。新“中州音”的字声调类可分为平、上、去、入四种,调值各有不同。
昆曲腔格分两类,一类“美声腔格”,专为美听悦耳;一类“字声腔格”,除美听之外,其主要功能是为了保证唱字的声调到位。
依字行腔的歌唱标准,魏良辅归结为:字清、腔纯、板正,即所谓的“三绝”。“字清”正是指字声的声调及其清浊阴阳;“腔纯”指的是过腔(运腔)技巧,在运腔过程中,特别是长腔运行,一旦“四呼”发生偏差,或收音不正,就非常容易丢失字声,故魏良辅指出“过腔接字乃关锁之地”,非同小可。而把握反切技法乃是达到“腔纯”的捷径。此外“腔纯”还包括美声腔格的运用,美声腔格虽然和字声并没有直接联系,确实关联着昆曲的“水磨”特色,同样有一个正确使用的问题,用得不当则有流入油腔滑调之嫌,难登大雅之堂。昆曲的主要美声腔格有:1擞腔、2啜腔、3滑腔、4顿挫腔、5滚龙腔、6耍腔、7卖腔、8拿腔、9应腔。
昆曲作为一种曲牌体剧种,曲牌是它的细胞。而字声是细胞的基本粒子。无论北曲还是南曲,曲牌都有严谨的格律,句数、字数乃至字声的平仄都有规定。对于字声而言,平仄虽然是其底线,但每个句子总有一些字位是可以高度自由的。
所谓唱腔的需求有两个层面:一是唱腔本身,二是曲牌的声情个性。
套数是单支曲牌按照一定程序的结集。套数表示了一个完整的音乐段落。折子戏通常是一个完整的套数。整本传奇则是若干套数的联合(即“联套”)。北曲套数是由“首牌、次牌、附牌、煞尾”组成的曲牌联合体。南曲套数一般始自“引子”,经“过曲”,归收于“尾声”,南套以过曲为内容主体。相对于北套而言,南套更具灵活性,有比北套大得多的变套空间。南北合套是以北曲和南曲间递用为原则,可以先北后南,也可以先南后北。
昆曲的“宫调”是昆曲“九宫十三调”的简称,古人把五音(宫商角徵羽)的“宫”音(即西乐1)为主音的调式称为“宫”,把其他四声为主音的调式称为“调”。
昆曲的笛色常用的有小工调、凡字调、六字调、正工调、乙字调、上字调、尺字调等。
选自《昆曲艺术概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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