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山度曲丨有一种唯美叫昆曲

元朝有顾坚者,虽离昆山三十里,居千墩(今千灯镇),精于南辞,善作古赋。扩廓帖木儿闻其善歌,屡招不屈。——文征明手录的《南词引正》推开厚重的朱门,转过曲折的回廊,拂去满身尘埃,静听婉转的水磨调,让思绪飞回几百年前的江南。彼时,昆曲自闺阁深处,觅一段锦屏人的春愁婉转,化作一唱三叹的小磨调,演绎了《牡丹亭》的一往情深;自华清池边,寻一段大唐盛世的歌舞升平,化作水袖飘飘,演绎了《长生殿》中的爱恨情愁;自落日楼头,记一段末路英雄的漫漫长叹,化作《夜奔》中林冲的英雄泪;自秦淮河畔,写一段南朝往事,化作李香君的扇上桃花。昆曲,被称为百戏之祖,以鼓、板控制演唱节奏,以曲笛、三弦等为主要伴奏乐器,其唱念语音为中州韵。南宋光宗皇帝时期,浙江永嘉出现民间曲调的南戏,至明,南戏与昆山地方音乐及吴语结合,形成昆山腔,此清唱的音乐方式,便是昆曲的前身。魏良辅四十岁时,来到了江苏太仓,偶遇了张野塘时家宅中,出入皆音乐大家,如苏州洞箫名家张梅谷,著名笛师谢林泉,太仓名曲家过云适。一众名家,历经十年,在原昆山腔的基础上研磨出一种新的曲调,曼声徐引,一字数腔,时人称之为“水磨腔”。明沈宠绥于《度曲须知》述:功深熔琢,气无烟火。这“一唱三叹”清丽的音调,被文人们高捧为“南曲正音”,此时江南园林正处兴盛之时,这些士大夫们叠山引水,布景造园,在融融春日,或萧索深秋,都浸淫在园林的亭台楼阁之中,吹动笛萧,拉起弦索,咬住字,压住腔,一字一腔地开始度曲。携手向花间,暂把幽怀同散。凉生亭下,风荷映水翩翩。爱桐阴静悄,碧沉沉并绕回廊看。恋香巢秋燕依人,睡银塘鸳鸯蘸眼。——《长生殿·小宴》一时之间,苏州城满城管弦,除却官场应酬,文人们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昆曲的创作,被八股文禁锢的才华,终于找到了适宜的宣泄口。作为参与者,它们以文学作品的高度来要求昆曲,不仅要求唱腔动人,曲词也需典丽秀美,延请曲师入门弹唱则无法满足如此严苛的需求,便诞生了家班。江浙之地极富庶,历来官宦辈出,他们出仕异地,豢养的家班被一并带走,于是昆曲越传越远。在等级森严的明朝,商贾巨富是无权养家班的,然而一朝国难,明朝灭亡,仕人们各自逃难,清兵入关后,满族的贵族将昆曲招进了内廷,他们想明白到底是怎样的戏曲,才会让中原人如此痴迷。紫禁城外的八旗子弟们在找寻喧嚣和热闹,内廷中上演的仍是前朝那份清幽淡远。乾隆年间,“四大徽班”进京,与昆曲上演了“花雅之争”,昆曲落败,伶人们无所寄托,流落江湖。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。良辰美景奈何天,赏心乐事谁家院!朝飞暮卷,云霞翠轩;雨丝风片,烟波画船,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。——《牡丹亭·惊梦》今人提及昆曲,较熟悉的便是汤显祖的《牡丹亭》,其实人们口中的《牡丹亭》是一种名为“传奇”的文学载体,可以用任何腔调来演唱。当时宰相张居正为帮儿子培养势力,便四处结交名士,汤显祖懒怠,便生了间隙,仕途从此不顺。他便挂印而去,闲居在畲江的小县城,做词曲以娱老,《临川四梦》应运而生。“自掐檀痕教小伶”,据后人推测,唱的可能是一种宜黄腔。昆山腔的作家将此改编成昆曲后,汤显祖非常无奈,写了一首诗来讽刺他们,其中就有“总饶割就时人景,却愧王维旧雪图”。“王维旧雪图”是王维画的一幅《袁安卧雪图》,其中有一个著名的场景,就是雪中芭蕉,后人认为芭蕉不合季节,便换成了梅花,他便用“割就时人景”来表达《牡丹亭》被删改后的不满。昆曲如今的发展,人们各执一词,明清大雅之音,白先勇的青春式,还是陈世争的世俗化,有人看到学术,有人看到现代美,有人看到剧场性,江流宛转绕芳甸,戏曲终究有自己的发展规律,究竟是以何种方式,再一次的从历史中翻流而来,却未可知矣。文字丨李仕图片及版面设计丨Supi、晓欣出品及版权所属丨不碍云山${{1}}$-往期回顾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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