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白语焉图
网络胭脂。这样轻轻地唤着,一个女子的名字。那女子是《崔莺莺待月西厢记》里的崔莺莺。不,应该是那个昆曲里,唱崔莺莺的戏子。她本来叫胭脂,可是别人都叫她莺莺。在千里月白的晚上,她一个人在几千年的戏台上,唱啊唱。疼。隐忍着不说。孤独。隐忍着也不说。只待月上柳梢头,只待灯火元宵节。只待待月西厢记。月下的影子,幽幽的,灰绿色,又妖又颓。挥之不去。她是胭脂吗?她是莺莺吗?唱到最后,她已经分不清谁是胭脂,谁是莺莺了。胭脂。是烟花柳巷的头牌姑娘。是教坊的乐妓,是那个爱着东方朔的教坊乐妓。会不会还是常伴在苏轼身边的朝云呢?苏轼说:“水光潋滟晴方好,山色空濛雨亦奇。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妆浓抹总相宜。”图
网络那一年,朝云十二岁。苏轼和几位文人朋友一同游西湖。在画舫上,喝酒吟诗听曲儿。西湖上游丝移动,碧波粼粼。几杯酒下肚后,文人们,请歌舞妓跳舞助兴。朝云在众舞妓中,艳丽非常。俨然是晕在两颊的一抹胭脂,耀眼动人。随后的祝酒中,娇艳的朝云,又换了一副容颜。朱唇微点,一身素衣净裙,宛若净瓶里一枝粉面珠翠的桃花,更加惹人爱恋。美得伶俐又清雅。这一见,便注定了苏轼与朝云的缘分。从此,朝云便是苏轼点画的胭脂。胭脂也是一抹颜料。中国画的颜料真是动人,最动人的就是胭脂。那菩萨的嘴唇,那红的虾的身子,那开得正艳的牡丹,都是胭脂。从画的背面,一点一点的涂抹晕开,一层一层,像戏子上妆,又像女人点唇,细致又妥切。这是何等的温柔以待啊,细微处尽是柔情。图
网络胭脂,当然还是胭脂啊。而且一定是《红楼梦》中,宝玉帮平儿理妆的胭脂。不是往日里,平儿用的胭脂,一张一张的纸,纸上有一层薄薄的胭脂,像日本女人涂嘴唇似的。那是装在圆润的白玉盒子里面,玫瑰露似的膏子;是用胭脂花凝成的汁,淘澄净了,配上花露,再蒸成的胭脂膏子。用簪子细细的挑出来一点点,蘸上水,化开,再用指腹细致地涂抹在嘴唇上。这时候胭脂就变成口红了。若是沾染在手上的细膏,拍在脸上,又变回了胭脂。而要拎上这一抹胭脂,必得那青白红香,四样具美的茉莉花粉相配。那些茉莉花粉,细细的被搓成玉簪花似的棒子,装在上好的宣窑青花瓷盒中。用的时候,轻轻捻上一根,放在手中,拍几下。再慢慢扑在脸上,自然是即匀净又润泽肌肤。白的面,红的胭脂,美的韵致又甜美。图
青白胭脂,也是个用情至深的男子吧。穿了长衫的男子,荡荡的。一出场就勾了你的魂。在苏州的粉院绿墙里,听凤,听雨,听芭蕉。胭脂,是藏在心里的珠翠红颜,秘不示人,只在闲暇时,自己拿出来,想上一遍又一遍。好比宝玉和黛玉,在落花的树下,偷偷读《西厢记》一样。那是点在自己心口的朱砂,也是尘封在枕匣子里的珍珠,更是被撕掉的情书。在不知花儿落了多少的春夜里,珠泪轻垂,轻唤一声胭脂。一切就此宕开,无人记得,你曾来过,像涂了又搽去的胭脂口红。作者简介:图
青白喜文字,善摄影,游走在各类文字的阡陌中,编制吉光片羽的温柔。个人文章发布在多平台、富书、婚姻与家庭、地方作协等公号上。